□采写：本报记者 胡洁婷
□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创行（Enactus）是北京师范大学-香港浸会大学联合国际学院（UIC）的学生公益实践社团。2010年，一位当时的创行成员到贵州省黔东南丹寨县南皋乡石桥村旅行，发现这里保留着一种距今已有一千四五百年历史的造纸技术。这种“苗纸”虽然优质、精美，当地苗族村民却只能以低价卖给食品厂家作为包装纸。因此，大学生们决定帮助村民们推广苗纸，提高收入，使这一文化能够更好地流传下去。
珍贵
产量少价格低 14道工序制纸 村民世代相传
构树是石桥村当地常见的一种乔木，它的树皮是理想的造纸原料。石桥村民坚持使用手工制作纸张，需经过14道工序，不添加漂白剂，因此这种纸虽然天然、环保、防潮，但是制作耗时较长，产量不高。“对于当地村民而言，学习这种造纸技术像学做饭一样平常，几乎每家都有个作坊，爷爷传给爸爸，爸爸传给孙子。他们并不觉得这种纸有什么特别的价值，除了用来给自己的小孩写字、画画，就是以低廉的价格卖给食品厂做包装纸。所以2010年村里只有三五家人还在做纸，其他人家很多都外出打工了，当时人均月收入只有200多块。”现任UIC创行苗家印象项目组经理胡若嫣说。
老祖宗传下来、在石桥村村民眼里再平常不过的苗纸，对于接触过不少文化产品的大学生来说却是内涵丰富的“宝物”。UIC的大学生们发现，苗纸的厚薄可以由手艺人控制，能够衍生制作不同的产品；如果采摘花朵草叶放置在纸面上，成品就带有图案，带来独特的美感。为了帮助村民推广苗纸，UIC创行苗家印象项目组由此成立，开始与当地村民对接。
传承
发展苗纸事业 制作苗纸人家增加到十多户
石桥村村民中，有个到过外地打工的年轻人“龙哥”，一直记挂着老家的苗纸，认为苗纸是具有文化历史、应该好好传承下去的财产。虽然村里的老人都认为年轻人就应该到外地打工挣钱，但“龙哥”惦记着苗纸，决定从上海回到石桥村发展苗纸事业，他与UIC的大学生们一拍即合。与村民们沟通后，制作苗纸的人家从之前的仅剩三五户增加到十多户。
一般而言，三个月是一个制作周期，一户人家每个周期内可以生产50至60捆普通白纸，每捆5000张。如果卖给食品厂，每捆价格在500元至750元之间。在UIC大学生们的引导下，村民在村中采摘新鲜花草，在造纸时随机放置在纸张上，晾干后就能制成美观的花草纸。一张长60厘米、宽40厘米的花草纸，最高可以卖到60元。
苗家印象项目组专门负责产品策划的同学李晨告诉记者，她运用大学专业里的文化产业运作知识，自己绘画设计产品方案和包装。“考虑到苗纸是一种传统文化产物，设计产品时尽量使产品元素具有中国特色。例如灯具，款式上以中式木框结构为主，并且产品系列的名字也选用了‘山居秋暝’、‘醉烟雨’等。”李晨说。
包装
向村民传经验 产品风格多样 兼具美观实用
除了灯具，他们还开发出记事本、明信片、屏风、LED光板等产品，兼具装饰性与实用性。
因为制作花草纸需要上山采集天然花草，并非机械描画染色，鲜花花期受天气影响，无法固定，因此花草纸产量不高，并且每张都是孤品。除了灯具、屏风、LED光板是与工厂合作制作外，记事本是由手工制作，一个人花一个下午才能做好一本。2015年全年，使用石桥村苗纸制作的灯具总共350盏，记事本72本。
据胡若嫣介绍，项目组在淘宝、eBay均开设了网店，销售苗纸制作的各类产品，一些单位在订购赠送客人的纪念品时，也会选择这些产品，其中灯具的销售情况最为理想，最早设计的几个系列已经卖完了。
除了代为联系灯具工厂、代卖产品之外，大学生们还到当地为村民传授商业知识，让他们了解如何为产品进行包装。“村里的造纸户有试着创立文化公司，但公司里的人员都是亲戚和朋友，不是很专业，我们希望联合贵州当地的创业协会帮助他们运行得更好。”胡若嫣说。
善行
发挥苗纸价值 组织手工体验 宣传苗纸文化
因为难以大批量产，大学生们想要为石桥村所做的，不仅是售卖手工产品。今年3月份，他们在会同村举行了一场苗纸手工体验活动，向会同村附近高校的师生和周末到会同村观光的游客普及石桥村苗族村民这一古老的造纸文化，有的参加者甚至特地从广州赶来，带着孩子一起体验。在活动中，参加者可以动手实践制作苗纸，从过程中体会到这种纸张形成不易，感受千年造纸文化的魅力。项目副经理孙静娴告诉记者，今后项目组会持续举办这样的体验活动，形成常态化，由石桥村村民提供原料，项目组负责举行活动，收取的费用归村民所有。
“卖东西不是最主要的，我们希望让村民知道，他们制作的手工纸有重要的历史文化价值，不仅仅是经济价值不高的商品，除了廉价出售，其实还可以通过操作，发挥苗纸应有的价值。其实现在人们对于具有历史文化内涵的产品很感兴趣，所以我们更希望拓展外界对当地苗族文化的了解，能带动更多人走进石桥村，让当地成为旅游目的地。”孙静娴说。
心 声
“石桥村不大，人口仅一百多户，单就石桥村一条村，也许尚不足以成为旅游目的地。不过，附近的其他苗族村庄还有苗绣、蜡染等手工作坊，项目组认为可以作进一步推广。”同学们告诉记者，下一步，他们将进行长期规划，整合当地各类传统手工业资源，形成产业链和推广苗族文化的自媒体平台。
孙静娴对自己正在为之努力的项目心潮澎湃：“在还没有毕业的时候，能够运用大学学到的知识帮助他人，做一些有利于社会的事情，虽然我们还有学业压力，做这些事需要付出很多时间和精力，但是我觉得我的大学生活不是在上网追电视剧中度过的，是很有意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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